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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态文学中一株青松的告白

时间: 2025-04-27 06:04:00

东北是一个地理概念,大兴安岭山脉、小兴安岭山脉和长白山脉构筑了东北的骨架轮廓。《看得见的东北》的作者李青松将目光投向东北的山岭和森林,投向林区人野性温暖的习性,投向在原始密林中生活的动物植物,投向滋养东北大地的黑龙江、乌苏里江、额尔古纳河、图们江等江河水系。他行走在蛮荒冷寂的原生态之地,思考人和自然密切且长远的关系。一些诗意、几点思考、若干哲思、几段情感,沉淀于简洁质朴的叙述中,文章间或刮起野性、豪横的风,大鱼上桌,白酒入喉,展现着林区人的豪爽、好客和仗义。

森林是一个独立的宇宙,里面万物生长。蘑菇的哲学是“森林里从来没有剩余物,从来没有所谓多余的荒凉——每一个孤独的灵魂,都在孤独处,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”;猫头鹰的生存哲理是“从不攻击良善者。可对居心叵测的人,对行为不端的人,对搬弄是非的人,对满嘴谎言的人,对造谣惑众的人,对狂妄自大的人,它一眼就能识破,并毫不客气地蔑视之”;蜘蛛讲述的人生是“网上有悬疑,网上有聚散,网上有生死”;鳇鱼、大马哈鱼、沙棘、黑熊、贡貂、红松、老雕、猫头鹰、蜘蛛、落叶松、白桦树们以主人公姿态出现在各个篇章中,讲述生死,表达悲喜。

什么是森林?什么是生态?人类对那些濒临灭绝的物种该承担怎样的责任?人类该怎样生活?人类在创造奇迹的同时,为什么忽略了源头?为什么喧嚣的现代社会,人类的焦虑感越来越重?人该怎样重建人与自然的关系?书中很多个问题此起彼伏,生态责任、生态批判、生态理想、生态预警和生态审美交互出现,既思考生态危机,也思考生态出路;既思索生态关系,也总结生存智慧。致力于“发掘人与自然的紧张、疏离、对立、冲突关系的深层根源,即造成人类征服和掠夺自然的思想、文化、经济、科技、生活方式、社会发展模式等社会根源”。作家提出问题,但未曾放弃生态理想的诗意建构,比如冬月可以驾着用蒙古栎做的雪橇,可以喝从成年白桦树树干中提取的汁液制成的饮料,可以住在卡鲁奔湿地康达岭林场民宿欣赏日出,可以利用森铁开发兴隆森林旅游……既直面问题,也因地制宜创造性地去解决问题。

轰轰烈烈的伐木时代已经过去,那些森林造就的特定的林区语言群落,也是时代的见证,比如辅锯、起村、顺山倒、回头棒子、上挂、坐殿、打木劈子、叫树、叫喳、打刮脸子、摊煎饼、疙瘩爬犁……它们和锋利的斧锯、慢慢消逝的林老大们一并陷入沉默,在森林的修复中成为森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无数的异乡人来到东北,栖息在森林边讨生活。“当日渐残破的森林拖着疲惫的影子退出他们的视线,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根并不在这里,只是他们杂七杂八的口音中已带有浓浓的松树油子味。”

林无静树,川无停留,人类的思考从未停止。长期从事生态文学研究与创作的李青松关心自然,也关注人的状态,“蜘蛛网之外,也是一张网,那是一张闭上眼睛能看见,睁开眼睛看不见的网。人在网上,日月错位,乾坤颠倒。”“地面上的巡道工也许是单调寂寞的。或许,世界上最孤独的工种,就是森铁的巡道工了。”走进棚户区,寻访森铁站台,踏入森林腹地,采访林区工人,奔赴峡谷大江,以“青松”之名,进行实地勘察和写作,他的笔下,万物平等,众生可敬。

黑嘎爹撑着他的“威乎”在乌苏里江上游江汊子里打他的大马哈鱼;撮罗子是赫哲族具有原始气息的原生态建筑物,成了赫哲族传统渔猎文化的符号;通过人工授精的方法,鳇鱼批量养殖已经取得成功;大兴安岭林区,紫貂活动踪迹逐渐增多;绰尔正在着力打造森林康养基地、森林小镇、森林人家、森林步道等林区品牌;伊尔施正在全力打造“荆花温泉康养特色小镇”;鲟鳇鱼保护协会、林区文化博物馆等特色基地正在勃发兴起……

森林健康,人类便健康。希望每个人都拥有一座森林,里面没有枷锁,只有翅膀。

《看得见的东北》,李青松 著,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5年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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